妈妈的眼泪
昌都市洛隆县公安局驻达龙乡布达村工作队
李钰良
“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,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。”每一次我读到艾青的这句诗,我都禁不住在想:诗人的世界里有着怎样的感动,而这些感动又是怎样化作澎湃的激情?
2014年的春节,我回家探亲,那是我09年进藏后第一次回家,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,一家人团聚,其乐融融。到家的第一天晚上,我给老母亲洗脚,不经意间,老母亲看到了我左手腕上的伤疤,她着急的抓过我的手,流下了泪……
今天,我的驻村故事就从左手腕上的伤疤开始讲起。
记得,那是2013年12月17日,天刚蒙蒙亮,村文书次旦卓嘎就匆匆忙忙的跑来跟我说,阿青发高烧了。阿青?!我心头一怔。住在牧场的阿青是我村的贫困户,是一个已经有7个月身孕的妇女,丈夫远在昌都,家里只有她一个人,怎么办?下这么大的雪,要不要去?让谁去?没有多想,我跑到厨房,拿了一盒布洛芬胶囊,戴上手套、帽子、披上大衣,骑着摩托车就往15公里外的牧场赶去。
雪下得很大,厚厚的雪包裹着山川大地,淹没了往日的羊肠小道。我麻木的双手吃力的握着左摇右恍的摩托车摸索前行,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远远的望见了一间低矮的土房子,在漫天的大雪中,就像是空中楼阁,若隐若现,那就是阿青的家......
就在这个时候,摩托车就像是一个喝醉酒的老头子,后轮一滑,眼前一晃,载着我狠狠的摔向了一个大石头,我被压在了摩托车下,只感觉到左手腕热热的,像是有一股热水在流,我脱下手套,那一瞬间,我懵了,车头的玻璃划到了我的手腕,深深的伤口里汩汩地冒着血,血泡里还有两根白色的筋,天啊,我惊慌失措,艰难的推开压在身上的摩托车,右脚从摩托车下一点点挪出来,我慌张的掏出口袋里的卫生纸就往伤口上盖,但是根本没有用,整个一坨的卫生纸都被红透了,血淅淅沥沥的往下流,刺眼的血像是一粒粒红宝石砸碎在雪地上。我赶紧取下绑在摩托车上的哈达使劲的缠在手腕上,血止住了。由于流血过多,眼前黑了一下。
现在怎么办?往回走了吗?就要这样半途而废了吗?看着那间低矮的土房子,想到那里还有一双期盼的眼睛在等待着我。我鼓起勇气,忍着疼痛,一步一步向阿青家走去。凛冽的寒风,穿透我僵硬的双脚,我感觉整个世界都被冻住了。可是我能放弃吗?受伤的是我的手,而如果我退缩了,稍有耽误,伤害的将是未出生的孩子和那个慈爱的母亲。其实,我没有革命老前辈们那种为了别人的生命可以不顾自己牺牲的伟大,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朝阿青家走去。
当我走进那间低矮的土房子,漏着光的屋子里只有几样破旧的生活用品,连烧火的灶都只是用石头简单的堆砌。黄黄的灯光下,阿青无力的躺在床上,看见我走进门,阿青挺着大大的肚子,吃力的起身,我快步的迎上去,双手抓着阿青,看着面色憔悴、嘴唇苍白的阿青,心头一阵寒酸,即便穿着厚厚的衣服,阿青也在瑟瑟发抖。我扶着阿青坐下,当冰冷的双手放在阿青额头上的时候,发烫的额头像是一个火炉。我赶紧从被摔坏的裤腰包里拿出包装都已摔坏的布洛芬胶囊,挤了一颗,让她乘着酥油茶先把药吃了。看着阿青安静的闭着眼睛休息,我架起了柴火,顿时,整个屋子温暖了许多。都说西药效果好,不一会儿,阿青就起来了,对着我微微一笑,连忙说着:“呀秀(谢谢),次仁(长寿),次仁”。看着阿青脸色有了好转,又露出了往日的笑容,我的心里宽慰了许多,我知道我今天的坚持和付出都是值得的。这个时候,温柔善良的阿青也顾不上自己虚弱的身体,给我端上了一碗只有家里招待客人才吃的泡面,饥肠辘辘的我,看到那碗热气腾腾、碗香味扑鼻的泡面的时候,心里真是五味杂陈,只觉得鼻子一酸,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……
我相信,遇到这样的事,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去做,也是南宫28驻村队员责无旁贷的事。每当我看见手上的伤疤,就会想起驻村生活中的艰难和辛酸,但是,它更像一口洪钟,时刻警醒着我:我是一名党员,是一名驻村干部,为了群众的幸福可以奉献我宝贵的青春,为了群众的利益可以付出我灿烂的年华!